程十鸢觉得言如许这话说过了，毕竟一路上穆清寒对他们不，还救过他们的命，于是她拉着言如许，低声喝了一声：“好了阿许，别说了。”

言如许气鼓鼓地闭了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程十鸢连忙向穆清寒道歉：“穆大人，阿许他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

穆清寒没有说话，直接转头走了，随着门一关，房间陷入一片沉默。

程十鸢抿了抿唇，半晌开口：“抱歉，阿许，一直瞒着你。”

言如许低着头没说话。

程十鸢苦笑一声：“关键是……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然后她将与穆清寒认识的过程和两人之间的交易和盘托出

言如许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叫了她一声：“阿鸢姐。”

“嗯？”

“你怕死吗？”

“当然怕了，没有谁不怕吧。”

“那你当时为什么还选择跟着他呢？”

言如许问得含糊，但程十鸢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垂眸片刻，慢慢道：“你也知道，若非这神器碎片，我两个月前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如今哪怕只活一天，于我而言，都是赚的。神器不属于我，我没资格也没实力独占，穆大人明明可以直接取走碎片回去交差，但他还是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而且尽力地在满足我的要求，这短短两个月，比我之前的十六年都要精彩，我很感谢他。我想，他的内心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吧。”

“温柔？”言如许撇了撇嘴，“看不出来。”

程十鸢微笑道：“而且他还救了我们不是吗？如果在他危难时丢下他离开，我会于心不安的。”

穆清寒确实是救过他，帮过他的，他也很感激穆清寒。但对比之下，他还是更在乎程十鸢，偏向程十鸢一些。所以得知穆清寒会威胁到程十鸢的性命时，他的矛头直接指向了前者。

虽然最后是穆清寒出手相助，但言如许的潜意识里总认为是程十鸢救的他。大概是因为程十鸢以命相护更显珍重，而穆清寒的帮助于他而言更像是顺手为之。

这就好比一只流浪狗遇到一个乞丐，乞丐饥肠辘辘只有半个饼，但仍然愿意把饼分成两半；而这时候经过一位富商，见他们可怜，随手把吃剩的点心扔给了他们。明明是点心更加美味，但流浪狗大抵还是会跟着乞丐。

言如许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垂头丧气道：“可……可我不想让你死……”

“我相信穆大人会竭尽所能保住我的性命的，如果最后真的没办法，那可能就是天意吧。”程十鸢眸子里闪过一丝黯淡，随即调整好心情，故作俏皮道，“不过我总归多活了几天，还是赚了。”

夜色静谧，穆清寒坐在屋顶上看着月挂枝头，繁星闪烁，突然背后传来瓦片碰撞的脆响，回头一看，是程十鸢爬了上来。

她有些尴尬地对着穆清寒笑了笑，然后把爬不上来的言如许拉了上来。

言如许站在穆清寒面前，撇开脸不看他，硬邦邦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么说，我了。”

这歉道得也太没诚意了，穆清寒觉得自己有权不接受，但一转眼就看到了程十鸢满怀期望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真诚比。

于是穆清寒勉为其难地受了：“你有说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夜里凉，穿这么点衣服出来不怕着凉啊。”

言如许哼了一声：“还好意思说我们，你自己也没穿多少。”

穆清寒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神情严肃认真：“我向你们保证，若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们不会轻易取出碎片。就算万不得已需要取出碎片，我们也会尽全力保护阿鸢姑娘的。”

月光勾勒出他英俊的轮廓，他的眼神坚定，语气认真又诚恳，程十鸢眉眼一弯：“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