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手腕一转,我朝脖子猛的抹去,长剑却“砰”的一声,碎为数截。
脖颈喷出许多血液,却也愈合得极快。
我咬牙,去捡一截断刃,身子却骤然一痛,被原清拾疾步冲来,抓着我的衣襟同时撞在地上。
他压着我,怒道:“你还能威胁到我吗!”
我抬眸看着他:“放开我……”
他抓起我的右手,双眸阴冷:“你想知道什么”
我奋力挣扎,他忽的张唇,一口咬在我的手背上,我大叫:“放开!”
鲜血溢出,他放在鼻下微闻,笑着看着我:“很香,果然是你们月家的血。”
伤口缓缓愈合,他淡淡望着,语声清冷:“紫君说你被拦腰斩断,我始终不信,因为我知道你还活着。现在看来,你真的被她砍成了两半,只是月新涯把你救回来了。重光不息咒。”他嗤笑,“月新涯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她居然这么狠得下心。”
我心惊道:“什么是重光不息咒”
“上古之巫,你身为月家后代。不该比我清楚只是没想到它如此强劲,连月氏杀人后的反噬诅咒都能被它缓减。”说完,一把甩开我的手,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愣愣的抬着眼睛。胸口窒息的快不能呼吸。
他看向卫真,道:“他为什么会疯,你应该知道。”不等我说话,他续道,“因为他全家都被杀了,而你为什么会失忆而疯傻呢你猜猜”
一阵寒意猛的掠过四肢百骸,我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他一笑,语声清淡,听在我心里却每个字都如千斤巨石敲下:“我说你全家也被杀光了。”顿了顿,摇头。“不,不止全家,还有你全村,全族,包括原本的乐氏,还有整个上古十巫。”
恍如闷雷乍响,我睁大了眼睛,僵愣原地。
他伸手托起我的下巴:“月牙儿,你猜,我在这场屠杀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被迫抬起头和他直视,他眸中的戏谑嘲讽尽数落于我眼中。
眼泪直直滚落,心中如山石倾塌,江海翻涌。
多年的追寻不过一场笑话。更可怕的却是这淋漓真相。
胸口堵闷到极致,我想晃醒自己,这还是一场噩梦,可他捏在我下巴上的痛楚却那么明显真实。
他擦掉我的眼泪,淡淡道:“你什么时候会哭的”
我没有说话,他看着我:“你幼时受着万千宠爱。所有人都捧着你,养出了你娇蛮又爱哭的性子。那年放火烧了你们村子后我们把你捉走,你一直哭闹着,卿湖和却璩让常玉割掉你的舌头,是我把你救下来的。”
他托着我的脸颊,拇指轻抹在我脸上:“你是我的人,要伤你也是由我来,用不着他们多事。”
眼泪越渐汹涌,我无声啜泣。
他轻轻擦着:“我喜欢看女人哭,但不喜欢看女人为了我之外的事情哭,所以我不给你哭了,只有等哪天你为我情.动为我伤心时再允许你哭。”他冷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为了哪个情郎”
我愤怒的望着他,这副俊朗的面孔在我眼中愈渐丑陋,令我想吐。
“你这个模样,跟你爹当初看着我时的一样,那时紫君不小心误杀了你娘……”
我猛的拉过他的手狠狠咬下,一口破皮。
“啪!”
脸上落了极重的一掌,将我打到了地上。
口中还有他的血,腥涩味道滑入喉间,浇在我的满腔怒火之上。
我愤恨的瞪着他,双目赤血的扑了上去:“魔鬼!你们这些魔鬼!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与你何怨何仇!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我再度抓住他,君琦极快奔来,带着冲势狠踢在我的肚子上,我重重摔在墙上,剧烈的撞击让我吐出一口鲜血。
我一把擦掉,不顾一切的继续冲去抓住他,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我凄厉怒吼:“还我爹娘的命来!你还我爹娘!!我要把你们大卸八块,我要让你们挫骨扬灰!!!”
君琦抓走我的头发,将我往后扯去,我抓住她的手,不知何处而来的力气,带着她一起往墙上撞去。
趁她吃痛,我也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拼命的撞在墙上,一下,两下,三下……
她被我砸出了血,混乱中反手擒拿住我,抬手抽打我的脸,原清拾将她拉开:“够了!”
我顺势揪住原清拾的胳膊,一口咬在他肩上,像难缠的藤蔓,死抓着不放。
隔着单薄的春衫,我咬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渗出,他怒叫:“松开!”
君琦上来揪我,我已全然忘了痛,他们费了极大的功夫,终于把我甩了出去。
我靠在墙角,擦掉嘴边的血,放声大哭,满是回音。但很快我就止住,不愿在他们面前再哭出一声。
君琦掏出手绢给原清拾擦肩,道:“原来她是这样的来历,我还真以为她是你的未婚小娘子呢。”
原清拾可怜的看着我:“若她真是,至少她们村子一半的人可以不用死。”
“为什么!”我近乎尖叫,“我身上有什么是你们想要的你处心积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推开君琦朝我走来,戏谑道:“这就愤怒了么,若你能回忆起你爹的死相,那你可如何是好”
君琦好奇:“她爹是怎么死的”
他冷笑:“连粉身碎骨都不是,就剩一滩血水,骨头渣都没有。”
我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巴,眼泪疯魔似的急涌,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每滴血都在翻涌呐喊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月新涯为了让你活过来,她的下场可能比你爹还不如,重光不息咒可不是那么好落的。”
胸口一痛,我呕出大口鲜血。
他一步上来扶我,在被我咬住胳膊之前猛的掐住我的双颊,讥笑:“从小就贪吃,现在连人也要吃了吗”
血水倒涌回喉咙,呛得我难以呼吸,他松开我,我猛咳着。
姚娘上前一步,语声凉如隔夜冷炙:“杀害双双的人真的是她么”
君琦看了原清拾一眼,面色有些怪异:“不然是谁”
原清拾没有反应。
姚娘冷冷的朝我望来:“她为何没有昏迷,心脉都未见丝毫亏损”
原清拾淡淡道:“她姑姑在她身上置了层浊气,你的苏琴之音自是被抵了。”
君琦撅嘴,勾住他的胳膊:“那你当初是怎么入她的梦的你夜夜说有重要的事,就是跑去找这个女人。”
原清拾烦躁的推开她,转身要走:“别浪费时间了,把她带走,将这三个男人都杀了。”顿了顿,看向杨修夷,“把他的头颅砍下来,挂在辞城北门上,身体碎成数块,置于各处。”
我扶着光滑的墙壁颤颤巍巍的爬起,手里握着混乱中从君琦头上拔下的长簪,对准自己的腰肢,轻咳着:“还要再试一次么。”
他回过头:“你竟还敢!”
唇边血泪交.融,我轻轻抹掉,惨笑:“你找了我这么多年,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很有用如果我死了你们会损失什么惨不惨重”
“你给我放下!”
长簪半寸入腰,剧痛如浪涌来,我看向杨修夷,吃力道:“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