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经有些失聪了吗?童息晃动了一下身体,才发觉这具身体浑身无力。
细细算来,自己从昨日早上吃了点细粥,已经一天多没有进食了。
但是他还是打起精神分开众人走到了村口的树前,然后看到远远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视线望向了息。
那个周城守的儿子,周术自舒名,这还是回到村中自己才从村长那打听到的。
然后,他便上了那辆马车,头也不回的往村外去了,这不由让童息自动往前走了三步,然后才发觉在树边对峙的,正是自己的父亲和那个谢夫人。
“是我儿子两年前救出你们娘俩的,是我们村收留当初的你们的,谢三娘,你就这样报答我们父子?两年的婚约说没了就没了?”
“你这整日在林子里晃荡的老货还有资格说我们娘俩忘恩负义?这小子当初是因为救你才过去的,我们娘俩的分量根本屁都不是,别说得好像是特意去救我们母女一样,啥都不会你还叫童会呢老小子,你咋不让你婆娘出来和我吵呢?就会欺负女人?”
眼前近四十的女人叉着腰,和往日的形象简直仿佛变了个人。
“是,息是去救我的,可老子我是因为你们被抓了才去救你们,然后才被扣留的,你这婆娘难道不知道?还在这里胡搅蛮缠,难道丝毫不知道羞愧吗?”
“杀人了杀人了,童老大欺负寡妇了,有没有人管,有没有人管。”
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闹到这样的地步。
十四年,能让一个大户人家嫁给当朝官员的女人成为一个在大街上撒泼的女人吗?
不知道,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可童息却没有办法去思考这些问题,他只是晃动着身子想往前挤,想收集更多的讯息,好让他模糊明白的前因后果得到完整的补充。
村长,贾老汉,刘大哥,父亲母亲,以及大半常年在家的童家成年丁口,四处围着在周边窃窃私语。
昨日父亲打听到的版本是何样的?是否有着在那客栈前雨环与那个周姓公子的对话?
他再次扒开前方的村众,四处的人回头望见是他,倒都自然的让开了一个身位让他挤了进去。
“父亲,回家吧,有些事强求不得。”
“息儿,这不是什么强求不得的事,如果这样你都啥也一言不发,岂不是任何人都能在我们脸上拉屎撒尿?你知道经此一事对我们童家有多大声誉的打击吗?”
“父亲,回家吧。”息闭上了双眼,身体在摆动中向后倒,还好被身后的人撑住了,他才再次正起了身子。
再睁开眼,老父亲总算看到了眼前自己的孩子那布满眼眶的血丝!他像是惊住了一样伸出手扶住了自己的儿子,这孩子从未像今天这样脆弱过。
“好,回家,我们回家。”
童会突然意识到了,所谓的童家声誉,也没有自己孩子的安全重要,他的声音带着颤动,将手拂过童息的脸,支撑着息的肩头,从已然安静下来的亲友兄弟子侄默契让出的道路中穿过。
众人默默望着,直到村长童风老爷子四处望了望,说:“你们散去吧。”
许多年轻的人对着谢三娘怒目而视,也有许多中年人摇着头离开,倒是那些围上来的女人,散得很快。
等到走得差不多了
“三娘,你真的当大家都是瞎子吗?带着你的女儿走吧。”
“你要赶我们娘俩走吗?家主,我丈夫可是为了你们的事业才牺牲的,因为这个便要抛弃我们吗?无非是取一场富贵而已。”
“别拿这个来挟持我们姓童的,我们姓童的从来都只是守墓人而已,为他老刘家守住那门便算是对得起他们了,何况我们还收留了他们的遗族,要好处你找他们去,我们童家没有一分一毫欠你们谢家的东西。”
“老风,莫说了。”身后一个三十多的壮汉凑上前来:“至少给贾爷一点面子吧,我们刘家确实对不住各位。”
童风虽说已经显了老态,可还有些发丝是黑色的,仅仅五十多而已,那个贾老爷子却已经九十多了,弓着身子拄着拐杖站在那儿,脸上却仍然十分红润。
见童风望过来,赶忙露出个笑脸,却不说什么,让人迷惑。
这贾姓老爷子这些年在村中的私塾教授蒙学,也就童息这样半路被人抓走学艺的算不上这人的徒弟,施恩确实重得让童风无话可说,他哼了一声,也往家中去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三娘,我们刘家现在是如何的窘迫你不知道吗?这是最后愿意接纳我们这些人的地方了,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女儿的?”
听到中年人的声音,所谓的谢三娘才摆正了吗面容:“我你们一定不肯放走的,至于她,毕竟是老谢家的血脉,嫁给一个农夫兼职猎户的儿子,我不甘心。”
“她也不甘心吗?”
“当然,她不肯你当我真的压得住那个杀人狂吗?剑客的坚守?那是什么无聊的东西,拿到自己手中的东西才是自己的,我是那个男人有着武力早将雨环抢走了,一个懦弱至此的男人,老娘果然预料的不错,这样懦弱的男人,他不配!”
童息不知道自己配不配,回到家中,匆匆吃了点母亲难得中午给的饭食,青菜配着些许腌肉竟然比平日丰盛些。
困倦袭来,若是两年前,自己肯定不会如此不堪,但是如今自己却成了这副模样。
梦里,自己的人生能更好些吗?他这么想着,困意如同海潮向他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