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么急,我知道你已经怒不可遏,但是机会是我给你的,你要稍微有点耐心。”
“刚来这重鸣县,我便在酒馆妓院听闻你的名声,剑术冠绝全省的超级天才,绝对不可匹敌的好好先生,不曾借助自己的力量欺凌弱小,我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英俊的天才剑客,初次见面时,我在马车上瞥见了你,愚昧的样子和周边的蠢汉也没什么两样。”
“我本想去挑战你的,可深入了解,你已是个一年多没有碰剑的废物。”
“更何况,你那时还与一个女人两情相悦,正要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你若成婚,便真正废了,便没有任何价值了,于是本公子略施计策与她相见,委婉提出能否让她将定下的婚约撤下,你知道吗?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她就答应了,而她的母亲也根本没有阻挡,看来对她们来说,一个小有名气的剑客,相比县令的公子根本不值一提,可我从没说过要娶她这样的事。”
他抬起头,发出不知是嘲讽还是觉得荒唐的,断断续续的冷笑。
“对了,我们还从未正式互相介绍过姓名吧,虽然估计你已经知晓了,鄙人周术,字舒名,如你所见,是一个花花公子,和一个剑士。”
他将最初怀抱在胸口的剑一寸寸拔出,纤薄的剑身是无与伦比的韧性,这把轻薄的剑长度介于怀剑与长剑之间,目测极轻,有着肉眼可以看出的锋利,它必然属于一个喜欢弄险的人手中。
“如此的薄凉,就为了与我比剑?”
“不是比剑,是生死相博。”
“你碰了她对吗?”
童息说这话的同时,右手将长剑从背后缓缓拔出。
他的剑,与其说是适合争斗,不如说是适合在战场厮杀的长度和重量,仅仅剑身便接近三尺,重量更是有十四斤之重,这样的剑是不适合单手带着四处转的,所以几乎都是背在背上或者挂在马上的。
而专门为挂在背上好拔出的,是剑鞘背在背上时暴露在后背可以观察的地方,有着沿着刃口般空缺的从剑柄中段的豁口,以及一个只适合从前身才适合拔出的机关卡口,这样只有顺着一个向前的方向拔出一半,便可以直接翘起完整拔出。
即使这样,依然是不便的,为了应对突发的状况,往往剑客手中还会有一把比短剑稍长的怀剑握持在手上。
“我可是个花花公子,送上门的肉,怎么可能不吃。”他脸上带着不屑,仿佛息在问一个蠢问题。
“那她为何会死,还是死在妓院的阁楼后面。”
“我只是厌烦她了,告诉了她实情,我只是和她玩玩,最多能给她妾室的身份,是她非要从别院跑来飞雪阁闹,或许是因为三楼那些多事的人的言语,这女人居然从阁楼跳了下去,事多做了,还脸皮薄成这幅模样,还真是令人可笑。”
这么说的时候,名为周术的男人脸上带着带着不耐烦向着他走来。
还好,不是什么更加肮脏的事,息闭上双眼,声音也慢慢由激动变得平淡。
本就因为背信而损了名节,在这名节大于天的世界,放弃名节却做不成县令公子夫人,她心中如何绝望外人无从知晓,自己娘家又没有一个帮她抵挡风言的父亲,寻死便成了这个可恨可悲的女人最后的路。
她,该是死于她的骄傲,和对自己的愧疚?或者根本没有对自己的愧疚,只是不敢去面对那些风言。
“最后,为什么,你会放任她的尸身在那不收敛?”
“不这样,你怎么会带着杀意过来?”
水一般的银链带着明黄的烛光和杀意自右上角斜斜劈了过来,却被早已看清剑路的他挡住,巨大的力量像是洪水般顺着他的肘部直接砸在术的嘴角,将他整个身体掀向那把桌子。
失去平衡的他借助阻碍物停下了身,英俊的脸嘴角渗出血迹,他的人却笑的越加开心。
“对,就是这样,每一击都倾注全身的力量,用尽身体所有的关节和力量,每一击都带着杀意,这才是所谓的厮杀,而不是和那些所谓的读书人玩的木剑游戏,叫些莫名其妙的套招招式显示自己的格调,那样乏味的生活我才不要。”
周术放弃了劈斩,开始用那把轻薄的剑开始刺击,挑,脚步也忽疾忽缓,试探着眼前男人体力和应变的能力。
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俩人便已然带伤,可那个男人却依然发出不断的轻笑,如同一只蝎子一样疯狂进攻。
身上肩,手臂,胸口等四处被刺出深浅不一的伤口,息的呼吸却从未变过,两年的懈怠终究让他失去了那刀剑加身却本能般闪避的天赋,可随着时间的拉长,本能开始回忆起所有的曾经,他发热的身体也开始溢出淡淡的蒸汽。
越到后面,哪怕他身体的血液开始慢慢流出,他的技艺却越发纯熟,直到他靠近墙壁,闪避过那次迅猛的刺击,纤细的剑尖瞬间刺入黑色的实木中,下一刻,他如同本能般发力,一记自左向右上方的斜撩,瞬间斩断那把不知名薄剑的剑身,再顺势划过那人的脖颈。
名为周术的男人整个身体失去了力量,双眼怒睁,喉咙发出漏气般的嘶哑叫声,双脚挣动两下,不甘的倒了下去。
“你真是个疯子。”童息这么说着,用他的衣服草草擦了一下剑身。望向四周已经喧闹起来的周围,从窗口直接跳出,几个借力自楼上跳下,纵越间消失在深沉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