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平安坊。
在温家宅院的厅堂前,温余老爷子坐在左手的主位上,两手各自扶着椅子的扶手,眼睛睁得老大,显得很严肃。
而他的前方的人,便是他的孙子温徊虚,年仅十五的孩子在其他地界还是十分低矮的模样,但他却已经长得十分高大了。
此时他脸上有着红印,满不在乎的趴坐在地上,一点不顾及自己的脸面正在一点点丢失。
“站起来,你小子年纪轻轻便学会了欺男霸女,再长大点岂不是要闹翻天?你是不是还想打上扶阳城做那鸟皇帝,然后气死你爷爷我?”
“爷爷,我可没欺负男人,我只是在给姑娘表达心迹,没想到那个泼妇直接一巴掌打了过来,我要去江南,这里泼辣的女人我消受不起。”
“你小子说了什么?”
“我说她一夜值三十两银子,这不是夸奖她吗?”拍拍屁股站起身,少年昂起头。
“你那父亲到底教了你什么把你惯成这样?以至于你得罪了那里的世家子弟,就怕他们脑子一热将你填进西湖,温徊虚你能活着活到这个年纪没被打死,是谁的功劳你心中没有数吗?”
这孩子俩月前被他儿子送来,便是因为掀了余家的姑娘的裙摆,从小胡乱使性子的他脸上简直写着无赖二字,这身坏毛病不知从何处学来的。
温余唯一的儿子可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种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原本刚来这小子还老实了一会,可不过这点时间,便忍不住出去外边闹出事端。
若不是确实证明了这孩子是自家的,早就锤死了事了,省得出去祸害人。
“老东西,小爷想先去吃饭,今天有啥好菜。”
说出这话的同时,只听一声惨叫,他身体没了平衡倒了下去,而温余的右腿不知何时也抬了起来。
他们本有两步的距离,按道理哪怕再快的脚也是不可能踢到的,可倒下的温徊虚却依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抱着被击中的那条右腿腿嚎叫着,身上在短短数息便透出汗液,痛苦溢于言表。
“来人,将这狗东西抬到他自己房里,今天不许给他饭食,饿他一天再说。”
骨头断了吗?
不知道,自己只是个不学无术的人而已,无法判断自己的身体状况,读书读不下去只在年幼时蒙学时认真学过,练武更坚持不了,以至于如今没有一技傍身。
不过至少知道眼前这个只存在于父亲话语中的爷爷是真的爷爷,他该不会下死手的。
自己还真是口无遮拦惯了,温徊闭上双眼,感觉到有人拖动着自己身子,然后将自己身子抱了起来,如此厚实的胸膛,这该是王叔了。
其实是闻到了常年骑在马上的隐隐异味,虽然与那些胡人不同,只是隐隐有些,但是也足够分辨了。
随着风在自己身边游动。他才知晓自己正往自己的房间被往那一处搬运中,徊虚才偷偷睁开双眼偷偷瞄着四处的环境。
“如何了,少爷?”
“没事,老东西没下死手,只是刚开始很疼。”
“你不该这么不恭敬,老爷是个讲规矩的人,你哪怕胡闹了那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动手打你,这是你第一次对他不恭敬,他便动手了。”
“少年荒唐,只要不出人命你慢慢成长依然能成材,可是若对长辈都不恭敬,生养出一个没有欺辱却想着杀死父祖的人谁又愿意呢?”
“我没想杀他。”
“口中都不恭敬,便是不在乎,若是有人给你一包毒药,要你下到一家的饭食中,你正好有足以毁掉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中,你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