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醉花楼我许诺给她了,当作报酬。”
“冒昧地问一下,蕤冰姑娘知道林储秋和林秋儿是一个人吗?”
“不知道。”谢君修带着笑意,也不知这个不知道是他不知道,还是蕤冰不知道。
楚鳞扶着头,长叹一声。
“我有时候是不是太蠢了点。”
“不蠢的,她不知道。”
谢君修声音中的笑意都快要酿不住了,直随着话音抖落出来,惹得楚鳞的脸一阵阵的红。
“算了,别说了,随便转转吧。”
……
人闲不要瞎转,一转就会出事。
年假马上就要过完了,计划中楚鳞便同谢君修明早一起回伏灵院。
谢夫人又准备了一大桌的菜当作是为他们践行,不出所料,楚鳞又被喂得撑得走不动道。一如既往的,谢夫人笑着将他们推出去散步。
这是第几次了?楚鳞是不记得了,总之待在梓州的一个月中,少说也有二十八九天撑得不行。
“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些,我摸着感觉脸上的肉都变多了。”
谢君修笑着捏了她的脸一把,不错,软乎乎的。
“没有吧,我看不出来。”
楚鳞揉了揉刚才被捏过的地方,每次她被谢君修碰过的地方都有一种特别的痒酥酥的感觉,既舒服又不舒服。
“唉,你也知道我吃那么多东西都是没用的,它们并不能给我供能,还得费功夫将它们处理掉,怎么每次都不拦一下伯母啊?”楚鳞嗔道,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对谢君修说话的语气中越来越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你不是也没跟娘说吗。”
“那还不是因为伯母对我太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多让她伤心啊,那给我夹的哪里是菜,那明明是对我的关爱!”
谢君修还没说什么,楚鳞便自己先维护上了。
谢夫人对她实在是好,她也确实不愿意让她不开心。左不过是用点灵的小事,没必要说出来,就当作是日常练习了。
也是自从她重伤痊愈以后,发现自己对食物愈发排斥了,整日的生存除了耳蒲花碧灵液的维持外,便是依赖于那块穆缨带来的鳞片了。
前者当饭吃太过奢侈,幸而有后者的支持。那鳞片的来历,楚鳞也能猜到个八九,应该就是那位神龙——修库山明遗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遗骸。
也不知是福是祸,真应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句话,自受伤后,楚鳞觉得自己在感灵用灵上是直接上了一个台阶,如同突破了什么屏障似的,更是驾轻就熟了。
“二位拿来吧。”
后面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大汉将他们拦住,伸手讨要着。
“拿来什么?”楚鳞好脾气地问道。
“五百两。”
楚鳞没想到有一天保护费还能收到她的头上,也不恼,笑吟吟地问道。
“我若是不给你当如何?”
“我看你是女人才好脾气与你说上两句,你这娘们真是不识抬举,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拿不出就将你卖了那窑子里去抵债。”
更多的污言秽语也随着大汉的口气喷出,是一股饮酒过度混杂着尚未消化完全的肉食的腐烂味道,酸臭中带着酒气,和着热气喷在空中,将周围都熏臭了。
楚鳞抱臂仍是笑嘻嘻的样子,半点没有慌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二哥哥,他要打我,我好害怕啊。”
谢君修本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想着等楚鳞玩够了再说,被这样一叫,没来由带着些笑意。
“哥哥知道了。”声音温柔而又宠溺。
说着便上步挡在了楚鳞的前面,伸手将她护在了身后。
谢夫人之前提起过想要她这样一个女儿,即使以后他们婚事成不了,自己收个干女儿也是好的。楚鳞自觉同谢君修的婚事迟早会取消的,便早将谢伯母当干娘看了,叫一声二哥也算不得什么。
“你这小白脸模样生的也不错,一道发卖了也能赚个好钱。”
大汉摸着自己脸上的胡子碴,不怀好意地狞笑着,上手就要拉谢君修的领子。
不过还没近身,便被谢君修一招制服跪倒在地,剑鞘抵着他的脊梁,死死限制着他的行动。
“公子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啧啧啧,你这人好没有气节哦,刚刚还叫嚣得那么厉害,这才一招就饶命了,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儿了。”
楚鳞弯着腰凑过来端详着他的窘状,那大汉脸涨得通红,多半是羞的。
“饶命饶命,姑娘刚才有所冒犯,还请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
大汉还在不住地鞠躬请求原谅,比看起来怂太多了。
“是他让你来的吗?”
楚鳞指着远处湖心画舫上的一个人影,大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连连点头。
“是是,放了我吧姑娘,我也只是平时看上去凶了些,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一件都没做过啊,这次也只是第一次拿人钱财做这种事,饶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楚鳞冲着谢君修使了个眼神,谢君修立马心领神会,卸了力道。
“那你可是厉害啊,第一次干这种事,就讹在了谢家二公子头上,胆子挺大的哈。”
大汉一听这话,脸色煞的一下白了,这两人看衣着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但他没想到这么富贵啊。
“谢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小的错了,真的错了。”
说着就又要跪下朝谢君修磕头,那架势比刚才被谢君修制服还要害怕,求饶得还要惊恐。谢君修用剑鞘一挡,阻止了他跪下的趋势。
“起来吧,此事我不追究,下次莫要再为了。”
大汉连连称是,拜了又拜才匆匆而去。
“啧啧,谢家二公子的名号这么好用?二哥哥你不会也在这粼光城鱼肉乡里,祸害百姓吧?这么说来咱们兄妹二人还挺配的。”
谢君修没理会楚鳞的调侃,“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从刚出来不久吧,不是我说,二哥你没有发现吗?他藏都没怎么藏欸,发现不了才奇怪吧。”
谢君修支吾了一下,将话给搪塞了过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尖有些不正常的发红。
他能够说什么,能说自己的心思全在她身上吗,对于周围的人事都没怎么注意?这样显然是不行的。
“哦?竟然是他。”
画舫伴着粼波细浪,缓缓向岸边驶来。楚鳞也认出了船头立着的那人,尤其是一把勾勒包裹得极好的细腰,惹眼得不行。
“上一回的钱还没给我,怎么,还想从我这再讹五百两走,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楚鳞一展轻功,直接飞跃到了那画舫之上。
谢君修又迟了一步,他每次劝楚鳞不要冲动都没有用,只好也跟了上去。
“还没请教公子名讳,不然我这钱都不知道找谁讨去。”
“柳扶风。”
“当真是人如其名,柳公子也正如这娴花照水,弱柳扶风一般。”
对于楚鳞话语中的讥诮,柳扶风充耳不闻,拿着丝帕捂着嘴,娇滴滴地笑着,从怀中掏出个钱袋递给楚鳞。
“喏,你的钱袋。”
楚鳞伸手就要接住,又被他急急收了回去,广袖翻涌,招来香风阵阵。
“欸,我又突然不想给了。”又将它放回了怀中,另从腰上取了一个香囊给她。
“我拿这个同你换吧,我自己绣的。”
楚鳞接过,上面竟然绣的是一双鸳鸯戏水的图案,针脚细密,色彩变换生动,看得出作绣的人有几分功力在身上,反正她是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