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的打扮恰好帷帽掩面,果不其然,两个人牵着马排到城门口就被拦住了。
“赶紧把头上的东西摘掉。”那守门的护卫语气很是不耐烦,似乎对她这种耽误自己工作的打扮十分不爽。
一边说一边还想直接伸手掀掉她头上的帷帽。
只是手还没碰着帷帽,就被王骁先一步攥住了他的手臂。
他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孩子,眼中的不耐更是到了极点,但就在他想轻而易举地挣开之时,那手却攥着自己的小臂收得更紧了,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嘶~”
“你们……”他本欲大吼,却被眼前带着帷帽的女人轻飘飘打断了。
“小骁,放开他。”说着,她又将帷帽的薄纱轻轻地撩到了两边,露出了全脸。
但那护卫即便被放开了,却没有放下手,直接愣住了。
是的,他是被眼前的人吓到了。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拥有着曼妙身形的女人却拥有这样一张可以称得上可怖的脸,上面交错纵横着道道疤痕,像蛛网附在脸上一般,红的,紫的不同程度的伤痕遍布大半张脸。
“见鬼了!”他吓得惊叫一声,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
“小女子脸部有烧伤,本想着以帷帽遮面不至于吓到他人,怎知大人您非得让我揭开来以这样丑陋的面貌示人呢。”良修瑶重新盖上白纱开口道,声音伴着哽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果然那非要她揭掉帷帽的护卫也自觉过分了些,遂一言不发地侧身让开,没再继续为难他们。
良修瑶就这样带着王骁大摇大摆地进了凉州城。
踏进城门后,她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城楼之上,两道目光交汇在一起,她瞳孔一缩,内心感慨如此的巧合,杨成栋竟然亲自站在城墙上监工,还正好碰上她进城的时候。
她面不改色地回过头侧身上马,而城楼上的人也同时转过身去。
杨成栋还在京城中时见过她,这时候不得不庆幸她谨慎的性子,为以防万一特地画了这样的毁容妆,就这样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恐怕就算是武阳侯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失去了监察使的身份,她在凉州城几乎什么也干不了,但她似乎也压根没想立马办什么正事,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凉州城最大的酒楼。
“我们来这儿干嘛?”王骁看着装饰华丽的酒楼,宾客盈门,人来人往,拿着良修瑶递给他的写着三十八的木牌,面露疑惑。
“来酒楼还能干嘛,吃饭喝酒呗。”良修瑶回头用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如是说道。
王骁:……
好吧,他可能把眼前这个人想得过分正经了,吃饭对她来说才是头等大事。
在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听到店家高声叫到三十八号,良修瑶劈手拿过他手中的木牌兴冲冲地应“三十八号在这里!”时,他才明白了那块木牌的用处,也又一次刷新了吃饭对于良修瑶的重要性。
酒足饭饱之后才想起来办正事。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当然,他们暂时还没有这种打算。
“你确定他今晚还会回来吗?”王骁难得懒懒地靠在板凳上,脸上肉眼可见的疲色。
这倒也不怪他,毕竟白日里刚刚赶了一天的路,除了吃饭的空闲便再没时间休息,晚上又在这枯等了几个时辰,还有这样的精力已经算是很好了。
“会的,再等一等。”良修瑶从小憩中惊醒,哑声道。
她话音刚落,房门外便有了响动,她和王骁对视一眼,微微颔首,王骁身形一动,隐在了房门一侧。
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踏进门来,抬头当先看见了端坐在房门前的女子,风从门外吹进来,吹起了良修瑶头上帷帽的白纱,满面凸起的疤痕直接将进来的人的酒意吓退了一半,他当即就要惊叫出声,谁知还有黄雀在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没出口的惊叫只剩下了低声的呜咽。
王骁紧紧捂住他的嘴,用后脚将门轻轻带上,而后把人推到了良修瑶跟前。
“听得出来我是谁吗?”良修瑶把两边白纱尽数撩了上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微微一笑开口道。
只是在这张脸上的微笑并不显得和蔼可亲,反倒令人更觉恐怖诡异了。
许是眼前这张脸给人的刺激太大了,万承怔愣了半晌才赶忙点了点头,王骁随后收起了捂住他嘴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