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听出来了,您是皇……”此时的万承那股子酒劲是彻底散了个干净,他诚惶诚恐地出声。
“嗯,听出来就好。”良修瑶及时打断了他还未叫出口的称呼,“现在我是王瑶,在这你叫我王姑娘便是。”
“是,王……王姑娘,只是您的脸是?”万承抹了一把头顶冒出的冷汗,听话地叫道。
“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所做的一些乔装而已,这个并不重要。咱们废话不多说,万大人应该知道我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吧。”
“臣,我大约能猜出一二来。”
良修瑶挑了挑眉,“那万大人到凉州这些日子里可有什么发现和收获?”
万承下意识瞥了王骁一眼,良修瑶看见他的眼神了然道:“自己人,说吧。”
“唉。”他先是叹了口气,才接着道,“或许您对杨家的谨小慎微也有所耳闻,我自打调离京城到凉州来,杨成栋等人就处处防备于我,很核心的东西根本碰不着,只能经手些对他们而言无关痛痒的皮毛罢了。”
“不过有件事我最近也才知晓,杨成栋府上的账房先生似乎出了点问题,他现在正焦头烂额地找人填上这个空缺。”万承忽然话锋一转,想起了什么道。
“嗯。”听到这里,良修瑶心里就盘算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你可知道这城中的难民都安置在了何处?”
她还记挂着那夏家两兄弟所说之事。
万承听到这话,情绪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哼,那算得了什么安置,杨成栋所作所为不过是欺上瞒下,贪墨赈灾银两罢了,他将那些难民全赶去了城外一处荒僻处,简单搭了些茅草屋权当他们的容身之地,其余时候对他们也是非打即骂,当成免费劳动力使唤,每天只供些稀粥粗粮赖以果腹,那些难民可真真是怨声载道,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越听越心惊,真没想到他们可以为祸一方到如此地步。
“当然还不止这些,在这边的普通百姓平日里还要被迫给知府缴纳一部分银钱,取了个维护百姓日常安定的名头,实则就是光明正大地搜刮民脂民膏,如果有人胆敢不服从,第二天就有所谓歹人去你家里打砸抢掠一通,逼你不得不向知府求助。”万承说到激动处更是义愤填膺,“而那些经商的商户就更惨了,一整年的收入就有五分之一需要充公,不然你在这偌大的凉州城内就必定是寸步难行,生意自也是干不下去的。”
“好,他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那就必然要为之付出代价。”良修瑶眸中升腾着怒意,沉声道。
劣迹斑斑的他们,满手鲜血的他们,桩桩件件事,满门抄斩都不足以谢罪。
隔日,知府府衙门外的鼓突然被敲响了,真是很难得的事情,这鼓自打杨成栋上任凉州知府一职后就甚少被敲响过,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不少过路的百姓围观。
王骁用了五成的功力擂鼓,鼓声浑厚,整条街都听得到,敲了没几下,知府府衙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从府内走了出来,看样子应当是杨成栋身边的文书。
“你们是什么人,敲知府府衙门前的鼓可是有什么诉状?这鼓可不是随便敲得,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冤情可诉,那就得依法论处了。”那人眯着眼看着他们道。
良修瑶上前一步,“我确有事要禀报凉州知府,我要亲自去见他。”
“大胆!知府能是你想见就见的?我乃知府身边文书,有事同我说便是。”他一声厉喝。
良修瑶似乎对眼前情形有所预料,她仍语气淡淡道:“不,我只能跟知府亲自谈。”
“关门,送人。”那自称文书的人大力甩了甩袖子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不愿再同他们交涉。
他说完,身后一众衙役就朝他们迎了上来,看那架势,似乎也并没有轻易就放走他们的打算。
但显然他们二人可也不是吃素的,甚至不用良修瑶动手,王骁一人便能轻松解决掉这些衙役。
“噗”,带着破风声,一名衙役贴着那文书的衣袖就飞了过去,把文书蓦地受惊愣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又转过身来。
看着王骁气定神闲,毫无异色地站在原处,在他身边七零八落地躺着知府衙役蜷着身子痛呼。
“你……”他伸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王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此时也已经鸦雀无声了。
“这位文书,现在是你带我进去见知府大人还是我自己进去?”良修瑶微微一笑,声音和气吐出的话却着实让人难以招架。
那文书自知拦不住,只得将人带进了府衙。
地上躺着的人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灰溜溜的溜进了府中,知府府衙的大门缓缓合上,没了热闹,围在府衙前看热闹的众人也纷纷散去,只是茶余饭后多了新的谈资,茶楼酒馆里的说书先生又有了新的故事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