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低头小口饮茶,外表一副怯弱,心里却已经盘算着如何离开这个密室,恰逢此时响起一阵铜铃声,她问道:“什么声音?”
“没事,”书生皱眉看了眼密室门,这是有外客来访的讯号,她大概能猜到是谁,“应该是给你请的医者来了,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少女乖巧点头,眼神却不经意的瞟过桌子上的短剑,连剑都没拿,不知道此人是对自己没有防备,还是疑心病的新一轮试探,她不敢掉以轻心,在确认对方确实离开了后,她坐在原位环顾四周,不禁惊叹,这还真是一个精美的牢笼。
不过,猎物也不一定不会成为猎人。
少女对着水杯里倒影出的影子,露出了一个最满意的笑容。
书生看着庭内的不速之客,不耐的明知故问道:“你来此所为何事?”
厅里的人一身灰白圆领长袍,待站起身走近看清楚时,正是多日不曾露面的药先生,看了书生几眼,说:“人呢?”
“这件事不用你费心,等她好了我自会妥善安置。”书生眉间冷然,说完便要着急离去。
药先生赫然叫住她,说:“悦之,你困不住她的,不要忘了你的责任,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我知道她就在这里,你特地在远离皇城千里外的地方买下这处宅子,就是为把她囚在这里,可早晚有一天你要面对本该面对的一切,不要在执迷不悟了,悦之,放她走吧。”
书生不是普通人,正是当朝丞相兼太女太师莫道寒。
莫道寒顿住脚步,却笑道:“你说的没错,昭和就在这宅子里。可如今过往已成烟,我为何不能争取一个新的开始,一切重新来过,我和她一起走向新的未来。”
“她不会同意的。”
莫道寒转过身对药先生微笑,说:“以前的昭和或许不会,但现在的昭和已经忘却前尘,现在的她就如新生的幼童。”
药先生不可置信地指着她道:“你.....你竟然趁她无法正确抉择之时,一意孤行的禁锢她,你就不怕来日她想起一切会对你今日行径憎恶痛恨,到那时你又当如何?”
“她既无法抉择,又何须抉择,我既做了决定,又为何要凭空浪费光阴等她思考,未来我尽会思虑周全。”莫道寒理所当然地说着,“我要她尽早习惯我,深爱我,烙印入骨,不可磨灭。”
药先生:“你疯了,你简直是疯魔了.....”
莫道寒淡漠地看着对面之人眼里的惊惧,步步紧逼道:“不,我很清醒,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我只能这样做,对她对我才是最好的。”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她想起一切后会恨我,因为我不会失败,她若真有一日知道一切,即便会有短暂的退缩,也终究会毫不犹豫的踩着刀尖回头奔向我,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她生命里不可逃脱的梦魇,明知毒障弥漫依旧深陷其中。她会为我从云端,走进地狱。”
昭和,我既无法走向你,只能让你屈尊降贵一步一步堕入我的怀抱。
少女被两名侍女带到一间厢房不久,莫道寒便走了进来,已经换了身衣物,现下一身湛蓝绣梅翻领袍,墨发高束,更显清俊之姿。
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便猛然抱住了她,没来由的说了句:“你会为我证明云朵热烈的爱着泥沼,对吗?”
少女不知道她到底所为何意,她不答,装作没听清问道:“公子,你说什么?”
肩头的人似乎受了什么刺激,陷入沉默片刻,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理了理少女衣领,说:“我扶你躺好,让医者看看你的眼睛。”
少女点点头。
放下床帐后,莫道寒对屋外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侍女便领着一个体态丰腴,年近四十的女子走了进来。
医者经过一番诊察后收拾好工具,站起身拱手道:“公子放心,这位姑娘只是昏睡太久,一时半会还不能恢复所有身体机能,只要日后勤加锻炼,很快就会痊愈,眼睛也会日渐好转,只要按时服药,假以时日定会重见光明,只是这失忆之症.....”
“刘大夫,请借一步说话。”莫道寒打断道,又对一旁侍女嘱咐道,“照看好姑娘。”
“是,先生。”
脚步声渐远,少女坐起身,侍女立马去服侍,少女看着门外不禁怀疑着想,她是故意的吗,对于自己的失忆避而不谈,她好像并不想自己想起过去,难道自己变成这样真的与她有关。
“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侍女的声音拉回了少女的思绪,马上茫然的应了声,淡淡打量了眼正俯身和自己说话的侍女,勾唇一笑,侧头问道:“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奴婢微名绿萍。”
“绿萍。”少女眉眼弯弯,一派和气天真,任何人看了都很是亲切,更何况是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轻易便诓骗住了绿萍,少女便趁机问道:“你可知公子叫什么?”
却没料到,绿萍猛然跪在地上,低头颤抖道:“奴婢不敢直呼先生姓名。”
竟然这么怕她,少女眸中冷然,心道,这到底是个怎样来历的人。
“哦,公子的名字一定不一般,”少女傻傻的口气与刚刚一瞬的人判若两然,“你刚刚唤公子为先生,这是为何呢?”
“这是先生要求的,姑娘您别问了,先生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向来是不敢议论的。”
绿萍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对少女恳求。
“绿萍,有吃的吗?”
绿萍看着伏在膝头,埋进一半脸颊的少女问:“姑娘想吃什么?”
少女露出圆润的眼睛,瓮声瓮气地开口:“梨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