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英:“就让他静静想想吧。”
旃蒙在田间有条不紊的指挥农户引渠,疾步行走在田道喷撒石灰与鱼腥水,又按手记帮忙搭建屋庑,汗水浸湿了里衣才堪堪收工。
拿着草图,给张姐指着个个梯田,讲解道:“后面十日记得昼夜燃蕴火,保持屋庑里的温热。更要日日检查,以防有虫患纰漏.....”
日近落山时,陶英才缓缓走下马车。
“陶英妹子,身体可还好。”张姐握住陶英的双手,激动道,“这次真是多亏了陶英妹子与梨护卫,不然我们单庄村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我们同是单张人,便应当共患难,张姐不必言谢。”
陶英这便和张姐寒暄,同时吩咐迎春告诉梨护卫去梯田西面看看进展如何了?
回过头对张姐说:“张姐,你家孩子呢,这么晚了不会还在外面皮吧。”
“还真是,一忙就忘了,是挺晚了。”随即四处张望,在梯田靠近山林处看见一群孩童,心里一紧,立马边走过去边大喊,“薛儿,薛儿,快回来.....”
那个之前被陶英捡到过纸鸢的小男孩听到母亲的声音,立马招呼其他孩子收回纸鸢一起回去,小男孩一边收线,一边回应母亲,正准备走下梯田,一个小巧的哨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从纸鸢上拿下来,瞧着新奇便放在嘴里,使劲一吹。
旃蒙和几个农户正往林边走,一阵奇异类似兽类嚎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旃蒙看向那群孩童,心中隐隐不安,疾步走过去,就快走到孩童旁时,一阵沉闷的吼叫从林间传出,飞鸟飞起掠过,接着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吼叫林动静更大,旃蒙神情凝重,更加快速赶到孩童身后,叫道:“快,把他们带走。”
几名护卫听到命令,立马飞掠将孩童带下梯田,旃蒙送走最后一个孩童,便有一个影子从林子里扑了出来。
迎春在半途被身后的动静吸引,刚回过身,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眼,她呆呆的张着嘴巴,看见一只大花豹将梨护卫压在身下,尖利的牙齿袭向她的脖子,若非梨护卫反应够快,及时抽出刀挡住了花豹的犬牙,恐怕早就是豹子的美食了。
村民惊吓间四处逃窜,张姐见孩子们平安,突然想起陶英还在田边,便立马回身去找,却没能在原处看到陶英的身影。
花豹嘴里呼出的浊气直接扑在旃蒙脸上,她的手开始吃力,被花豹爪子挠伤的后背从脊骨向后脑泛冷泛疼,她知道如果一直这样,等不到下属来救便已经力竭成为鱼肉了。
她向四周看去,在斜后方瞥见一抹黄色绣鞋,她记得这是迎春的鞋,没办法了只能试一试了。
她使劲挣扎将刀往上推,同时对斜后方喊道:“迎春,把鞋朝这里都过来丢过来。”
迎春因为惊吓,跌倒在地上,腿软的根本没办法逃开,听到旃蒙的话,只能泪眼朦脓地摇头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如股,你做不到,我们救只能都死在这里了,等这畜生吃掉我,就会立马去把你的肚皮刨开,吃掉你的心,肠子,在吃掉你的头.....”
“梨绒,你王八蛋。”
一只绣鞋像一只箭飞过来砸在了花豹右眼,花豹摇着尾巴,低吼一声冲着迎春而去,旃蒙趁机一跃而起跳到花豹背上,她双腿夹住花豹腹部,手中的刀高起落下,一声低嚎声中血液喷薄而出溅向四方,迎春衣裙和脸上都是豹血,惊吓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豹子趴在地上,虚弱的一声声沉沉嚎叫,旃蒙举起刀准备给花豹最后一击。
“先别杀它,它的嚎叫不对,”陶英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旃蒙身后,衣衫沾满泥土,手上拄着一把油纸伞,此时正在屏息听着什么,“.....它是在寻找伙伴.....它在求救,遭了,这应该是一只幼豹。”
话音刚落,树林里便一下子冲出四只豹子,低吼着伏低身子,呲牙咧嘴的看着面前三人。
“别动,”陶英焦急地快速对旃蒙说,“它们是要救那只豹子,你慢慢往后退,然后把刀慢慢放下,蹲在地上,露出那只豹子给它们看,只要这只豹子还活着,它们就不会轻举妄动。”
旃蒙听后便一一照做,然后蹲在受伤的豹子旁,问:“现在怎么办?”
陶英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她努力冷静下来,飞速思考到底要怎么办,这样僵持着最多只能维持不到半刻钟,但若是那花豹提前死了便连半刻钟也维持不到。
花豹缓慢移动,已经开始分向四方,旃蒙喉咙滚动,她这道这是明显要包围她们,一旦成功,下一步便是合围攻击,余光中看到陶英低着头,不知道她听没听到,便又焦急地问了一遍。
“闭嘴。”陶英打断旃蒙的话,闭眼仔细聆听周遭的脚步声,努力辨别着方位,额头的青筋愈发清晰,半晌,抬头淡淡道,“梨护卫,你信不信我。”
旃蒙深呼吸,坚定道:“我信。”
“好,”陶英神色平静,从脖子上拿出一个哨子,“梨护卫准备好,接下来便有劳你了。”
哨声响起,豹子听见哨声瞬间紧绷起来,呆在原地转圈,就像迷失了方向一样,就在刹那间,陶英快速道:“东南方向,梨护卫杀死它。”
旃蒙迅速抄起刀,就在豹子离自己还有半人距离时,两步跃起一刀铲去,同时一枚银针飞出,刹那间一只豹子瞎了右眼,一只豹子前肢被砍断。
两只豹子的低吼吸引了另外两只豹子的注意力,一只体型偏大的豹子低嚎一声便飞速向旃蒙扑去,虽然旃蒙及时闪避,可豹子速度太快,竟然一下子将她掀翻在地,她滚了两圈,才用刀挡住了豹子下一击飞扑。
可这一番纠缠便将旃蒙一下子扑出很远,她现在即便及时脱困,可现在的位置根本不能及时赶到陶英身边及时救下她。
她看向陶英,可那面庞上并为有半分惊恐,就连惊慌都没有,平静的不可思议,就像换了一个人,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看见那双迷茫的眼睛又将那一瞬的念头一扫而空。
旃蒙想要强行突出重围,她使劲全力好不容易踹开豹子,可还没走两步路,那豹子又扑了上来,这次反而比之前更加拼命地死死桎梏住自己。
她不由心惊,挣扎了两下,然后听到这豹子开始嘶嚎,心中惊诧:“难道,这豹子是在保护自己地孩子,怕自己去杀了她最后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她猛然看向陶英站的地方,本来要赶过来一起攻击旃蒙豹子也开始嘶嚎,然后开始后退,转身向陶英奔去。
旃蒙撕裂地冲陶英大喊:“小姐,快跑,快跑。”
可陶英却一动不动的呆愣在原地,就在豹子马上扑上来那一刹那,一只庞大的白色影子一口咬住豹子的脖子,轰然坠地,一只通体雪白的狼死死将豹子摁在地上,一口咬断了豹子的喉管。
就在这空挡,张姐瞅准时机迅速拉住陶英的手,扯着她便往下跑。
陶英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似乎牵引着她,她下意识回头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可她总觉得有一股格外熟悉的感觉。
刚才好像有什么救了自己,不是旃蒙,似乎也不是人,到底是什么呢?
直到旃蒙和其他护卫将所有事处理好,带着她与迎春回道庄上,她也没能想起来那股熟悉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不过在路上她问了旃蒙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旃蒙告诉她,当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只雪狼,还是通体雪白,从未在这里见过如此巨大的雪狼,身型竟比豹子还大上两圈,因为雪狼咬死了那只幼豹,母豹便和其缠斗了起来,旃蒙便趁机解决了另外两只豹子,带着迎春赶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