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没有与樾笙谈及范家,所以在林烺提议让樾笙与他同行离城时同意了。她知道范家不会无故出手,也能猜测出范家家主为的应是皇城易主一事。
所以范家是知道了莫道寒在单张山的事。
此时太清殿里忙成了一团,昭河站在外殿,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小殿下一直养在太清殿,虽然不合规但可怜她一个人在后宫孤苦伶仃,莫道寒也默认了昭河的做法。
太医院的一众人这几日算是扎根在了太清殿,因为昭河下令小殿下一日不好,太清殿便封殿一日。
而封殿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小殿下得的不是普通病症,而是伤寒。原本小殿下只是风寒,几副汤药后眼看就要好了,一日突然开始不吃东西,好不容易喂下去一些,就开始呕吐。
太医一诊断,才知道竟是染上了伤寒。
昭河立马命人彻查源头,两日下来却一无所获。
朝上有人请命劝昭河以政务为主,顾念身体尽早离宫,昭河一个都没理。
今日又是一番诊治,每位太医都是垂着头,战战兢兢的跪着。
连太医院为首的陈河都在摇头:“若只是伤寒倒也不足为惧,可小殿下因为先前风寒身体虚弱,老臣也是无能为力,请王爷恕罪。“
只有一位年轻的太医抬头,言辞恳切地说:“王爷,可容臣一试。“
陈河瞳孔一震,像是不信她真敢这么做,本想阻拦,却因昭河的话又阻拦的话咽了回去。
“本王允你一试,小殿下现在的命就是你的命。”
“臣定会竭尽全力。”
陈河在配药室找到人,带着怒气小声质问:“白仲,我不是不让你自作主张,你为什么不听我劝,你知不知道但凡出一点问题,你立马就会人头落地。”
卫婴口气平缓,恭敬有礼道:“老师,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而且我有信心救回小殿下。”
卫婴看着年轻,其实她已经入太医院五年了,当年是以前三甲的身份入的仕,可惜她走进太医院后才知道这里不是只要医术好就一定能出人头地。
她自幼学习医术,母亲早亡,父亲是名铃医,记事起便是跟随父亲四处漂泊,她受够了居无定所,看人眼色的日子,明明父亲比许多有名气的医者医术都要好,却只是别人眼中最下等不入流的游医。
十五岁那年她与父亲路过皇城看见太医院招学生时便萌生了摆脱游医的身份,她要把医术带到最高的地方,在所有人面前证明,即便是游医出身也一样拥有最顶尖的医术。
太医院这些所谓的名医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她一直在蛰伏,寻找机会一鸣惊人。
而这次,便是绝佳的机会,她只要救回小殿下,之后,无论地位,权力,医术就连太医院的首位也不过是她早晚的囊中之物。
这一次她押上了身家性命做赌注,胜败在此一举。
“老师,我会带领太医院开创医史新篇章。”
陈河手指颤抖,她看着这位细心教导多年的学生,面目突然变得陌生可怖,气极了,半天挤出一个字:“你,你.....”
“老师,小殿下还在等药,您请回吧。”
抿唇望着她看了会,陈河失望的摇摇头,叹了口气,甩袖离去。
三日连续用药,原本所有人都快不抱希望了,却被卫婴生生和阎王把小殿下的命给抢了回来,卫婴也因此一跃成为太医院的二把手。
莫道寒快马加鞭到皇城一脚刚踏进宫里,便听见有宫人在议论此事。
她赶到太清殿时,昭河刚准备离宫,如今小殿下的病情已经稳定,身体也在一日日好转,他也要赶回府整理一番,兵部还有许多军务在等他处理。
“平桓,如何了?”
“刚吃了,睡下了。”
莫道寒看了看他,说:“这几日,你费心了。”
“平桓是本王侄儿,照顾她是我们昭家家事,没有费心一说。”
莫道寒没把话续下去,抬脚就要往殿内走,可还没挨着台阶,就被昭河拦了下来。
“什么意思?”
“平桓不是普通风寒,是伤寒,太清殿还在封锁。”
“你信里没说。”
不料莫道寒的话音刚落,昭河转身怒视着她,嘲讽道:“皇姐留下的旨意你有哪个字放在心上!”
这话是真的,莫道寒自从走上丞相的位置,除了周家的事,她对皇城其他事务一直是懈怠的,大多时候,连她留在府上的亲信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莫道寒看着他抬起,又忍者收回去的手,唇边溢出丝冷笑说:“你和昭阳王不一直怕我挟天子以令诸侯,我离皇城远点,你们不应该开心吗!你现在来指责我辜负先皇信任,是哪门子缘由。旱涟王殿下,你在这里义愤填膺,可你自己又何曾尽好自己的职责,你那蓄意谋逆的皇姐还好端端的活着,你敢说你没有自己的私心吗?我们不过彼此彼此。”
昭河这次真的没能忍住,抓着她手臂,咬牙切齿道:“你胡说!我能有什么私信!”
莫道寒看着他,口齿清楚:“昭山说你天真,还真是没说错,没有昭和与昭阳护着你,你怎能安然活到今日。”
“你去见她了,你从她嘴里知道了什么?”
莫道寒把胳膊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揉了揉上臂,说:“我就是去看看她死没死,我要是想,还会等到今天再去撬开她的嘴吗?”
末了又补了句:“不过我倒是乐的见你看不惯我,又不能拿我如何的样子。”
昭河没再被她激怒,他觉得这人嘴里的话都是真假参半,也不愿再听下去,叫宫人看住太清殿,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进去。
这话摆明指的是莫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