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左右互看,眼神交替间都是充满着“这是啥,谁知道”。
最后还是迎春打破了寂静:“不知姑娘是从那里知道的,告诉奴婢,奴婢立马让人去问做法。”
“哦,不远,”陶英浅笑,“我是偶然听庄子上下人说起是从几个护卫那里在与给庄子送柴木的樵夫攀谈中提过曾从一位纤夫那里得知的。”
“.....”迎春默默咽了口口水,心中哀嚎腹议,“这确实不远,但是这他妈的乱啊,我这到底该找谁啊!”
估计是知道迎春心中所想,陶英又补了句:“迎春,你现在或许可以先去问问后院护卫送柴木的樵夫来过没,找到樵夫应该能快点知道那包子到底是何做法?”
迎春转身看向一众人快速问道:“你们今日谁见过樵夫?”
“姑娘来前刚走。”
一个人大声喊道。
迎春跑远后,陶英不慌不慌的又吃了一个小笼包,然后笑眯眯的问道:“庄子上是不是有位叫单云的人?”
“姑娘是说负责采买的云娘?”
“是,”陶英点头,“可以带我去见她吗?”
“姑娘这便走,小心脚下台阶.....”
处理完老者后事,旃蒙心中怅然,回庄后叫来下属问:“小姐那边可有何事?”
“并无何大事?”下属接过旃蒙的刀,说“不过,迎春姑娘倒是慌慌张张的来院子里问过在后院巡逻都是哪几位?”
旃蒙取下护腕的手一顿,说:“她问这做什么?”
下属摇头,旃蒙不放心,把护腕随意放在桌子上,撤了件外袍,抬脚边往外走,还没到院口,一个婢女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焦急道:“梨护卫不好了,姑娘她出事了?”
旃蒙赶到羲和院时,迎春正送医者往外走,两人眼神彼此交互,旃蒙便站在院口等迎春回来后,问:“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别急,”迎春扯着她到一处角落,“姑娘她没大碍,是我一时大意让姑娘误食了青柿,不过刚刚已经喝了药睡下了,等醒来就没事了。”
旃蒙脸色不好:“你不是一直在一旁看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先生谨慎,只让我一个人陪在姑娘身边,”迎春吐苦水,“可姑娘她不是木偶,不可能一直安安静静的呆在那一方阁子里,你也清楚,对于姑娘提的要求只要不是出这个庄子我们都不能反驳,我又如何时时刻刻陪在姑娘身边?”
“什么意思?”
然后迎春便将晌午发生的关于一个流沙包的事情说了一遍,而陶英就是在迎春离开的那段时间在厨房闲逛时不小心误食了青柿。
“我知道了,”想了想,旃蒙看着迎春厉声道,“这件事姑娘只要不说,你就给我烂在肚子里,不然,先生大怒,没人保得住你,日后你要更加谨慎,再出这样的岔子,不等先生吩咐,我第一个动手。”
迎春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叩首:“属下谨记。”
陶英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她睁着眼,静静躺在床上,没有叫迎春,也没打算发出一点动静,在一片黑暗里她静静思索着那位医者当时在她手心里写的字。
“明日黄昏,后门。”
到底是谁让他传给自己的呢?
目的又是什么呢?
陶英会吞下青柿纯属迫不得已,她故意把迎春支开,就是为了去见云娘,因为那里有张姐给自己传递进来的消息,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她让张姐挑了个不会有人吃的东西来传递消息,这次选中的就是有毒的青柿,她当时刚从青柿里取出刻有字的木条,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云娘看见她正拿着少了一半的青柿,便误以为陶英误食了青柿,立马大叫起来,陶英没有办法,只能趁乱真的将一半青柿吃了下去,毁尸灭迹,不过幸好她吃的不多,没有大碍。
不过,现在更主要的是那个奇怪的讯息,“明日黄昏,后门”。
她要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去,又如何避开盯着自己的眼线,悄无声息的去?
翌日午后开始下小雨,等雨停时已经是月明星稀,陶英走出屋子准备去瞧瞧新移植过来的晚樱草,迎春给陶英系好披风,扶着她边走边说:“先生虽不在庄子里,却时时刻刻惦记着姑娘,这不特意命人寻了晚樱草来给姑娘解闷。”
陶英顺着她意说:“悦之待我一直很好。”
“我听说这是从海那边来的,”迎春继续说着好话,“不但品相极好,而且还会散发一种奇特幽香。”
陶英俯身深嗅,片刻道:“确实清淡雅致。”
“姑娘若是喜欢,可以让人做成香囊随身佩戴,”迎春建言献策道,“或是做成胭脂水粉,我见姑娘平日用的胭脂都不甚喜欢,而这晚樱草不但香气袭人,色泽更是莹润粉嫩,做胭脂再合适不过了,姑娘以为如何?”
陶英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到时趁机逃跑身上要是带着香囊肯定更难逃脱,而胭脂水粉这东西她更是不大喜欢,而且自己又看不见,这便更加可有可无,可嘴上只能客气地说:“也好,那就你来安排吧。”
在院子里逛着,迎春继续喋喋不休的给陶英描述着每一处景致,可陶英却面上一一附和,心中却若有所思,走到凉亭时突然停下脚步,坐到石凳上,说:“迎春,去拿些酒来,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今日打算在此畅饮一番。”
迎春面色诧异,但不敢忤逆,只能妥协道:“是,奴婢这就去。”
迎春特意拿了最不易醉的酒,她不知道陶英的酒量,只能祈祷陶英不要喝醉。
陶英喝下一杯酒,顿了下,招呼道:“迎春,你来陪我喝吧,我一个人实属无聊。”
迎春愣神,但又想这样也好避免陶英饮酒过多,便坐下陪陶英一起喝。
陶英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倒了杯酒给迎春,随意问道:“迎春,我们相处这么些日子,我还没问过你一直生活在单张山吗?”
“不算是,奴婢早年在章华州生活,后来天灾一路讨生活便到了这里。”
迎春随便编了个理由,趁着说话把自己的酒倒掉一半,和陶英的酒掉包,陶英虽然看不见可她完全可以猜到迎春一定会想办法不让自己喝醉。
更是猜到迎春会拿哪种酒,因为早在自己眼睛可以看见的段时间便误打误撞的去过酒窖了,当她尝下第一口便更加胸有成竹,端起酒杯言笑晏晏道:“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迎春怕她的话是认真的赶忙劝阻道:“姑娘身子才好,还是少饮的好.....”
“嘘。”陶英立马打断她,“别说扫兴的话,今日我很开心,悦之惦记我,我更开心,所以,为了这花香,这美景不许再说刚才的话了。”
不等她继续说话,又一杯满上的酒杯被递了过来,她赶紧接住,赶在陶英端起自己酒杯前换掉酒,而手里这杯刚饮下,又一杯递到了面前,迎春便在手忙脚乱里一杯接一杯的,竟在不知不觉下生生喝了两壶酒。
慢慢的给陶英换酒的速度竟也慢了下来,迎春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沉,眼睛也慢慢有些犯晕,她醉意上涌,目光有些飘忽,摇了摇头,努力看清陶英的脸,却觉得陶英不但面色沉静,竟连一丝红晕都没有。
“小姐……时候不早了……”迎春尽力把话说清楚,“我们回去吧……”
陶英放下手里的酒杯,神情淡然,站起身,语调平缓地说:“好啊,我们走吧。”
迎春扶着桌子,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伸出手想要去扶陶英,可刚迈出一步,头突然一痛,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倒地前便看见陶英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