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姬柯这是在试探,陛下不在他之前的事无论有多大的功劳,现如今朝堂更替便都要一一揭过,而这试探之人排除下来就只能是莫道寒与昭阳王其中之一,但看这上官与姬柯二人可以推测并非受莫道寒之命,因这上官家一直看重的就是昭阳王这一脉,她甚至还曾想再扶昭阳王上位,再来昭阳王既然让人替她出面就是预料到会有“平反案”,至此就要想想昭阳对顾家是何态度?又要得到何结果?顾柒瑄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现在的他不能有任何私情,他只有跳出中心,才能看清晰,才能找到保住顾家的方法。
首先,昭阳王如今的局势,明面上是个闲散王爷,但上官家,一些老臣,还有南平王都站在昭阳王一边,而她最忌惮的:在内为莫道寒,在外就是冰国,所以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她都希望有人可以替她制衡朝内,腾出手处理朝外。而顾家便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虽然顾拓与周家都有野心,可最根本的便是野心的目的,一个要取而代之,一个要的是和局。更何况顾家本是寒门发家,比之周家既无深厚根基,又无权贵靠山,如今又被折了翅膀,已不足为惧,现在缺的就一个由头。
想明白这些,顾柒瑄也知道该如何答了,他向姬柯道:“陛下仁善,断不会任由冤假错案,为正我朝律法严明执法公正,这案必须审,还请孙大人立刻下令调阅苏家案卷,以判公允。”
孙苣与姬柯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顾柒瑄,说:“既然顾监司都同意了,那这案就正式与顾家之案合并,由大理寺全权受理。”又转向顾拓,“顾拓,你可还有话说?”
“等你看完卷宗,再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如此,今日就将你转入大理寺暂行关押,来日再审。”孙苣说,“还有劳姬侍郎签份对接文书。”
姬柯说:“好说。”
上官怡除了同孙苣的一句耳语,再未说过一句话,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一早就知道顾柒瑄会同意审理苏家的案子,他毕竟是顾拓的儿子,又是苏家唯一的嫡系血脉,一个已经铺垫好送上门地解救之法,他没道理不接。顾柒瑄的猜测与上官怡的目的基本吻合,唯一猜错的一点就是上官熙是上官家,而上官怡却不是,上官怡最大的目的便是摆脱上官家这份“荣光与枷锁”,凭她自己的力量做到心之所向,要想证明这点,她就不可能与上官熙站在一处,最好的选择便只能是莫道寒。
至此,顾拓已算是脱险,她一直等到今日,就是等着苏家之案重审,她一开始就没选错,苏家会是她在昭越国最大的底牌。
地牢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昭和被绑在刑架上,浑身湿透,打着牙颤说:“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依旧是这句话。”
“没关系,我不急,可以陪你慢慢耗。”青年男子凑近,掐住她的下颚,阴狠道,“来人,用刑。”
“等等。”
青年男子顿住脚步,转身望着昭和:“这就对了,想明白了,何须忍受皮肉之苦。”
昭和直了直身子,笑着说:“可惜,我说的不是你想知道的,你想知道的我本就不知,我要说的是关于你的事,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无定派的首徒杨渡生,你的师傅就是覃麟的大弟子杨莺,而你要找的不是什么林家宝藏,应是覃麟留下的武功心法。”
青年男子脸色骤变,但依旧强勉镇定:“是又如何,那本就是我派的东西,我派拿回自己的东西又有什么问题!”
“是吗,可据我所知却并非如此,”昭和继续说,“覃老盟主身去前是将心法交予范樛,怎的还会是你派的东西!”
“她一个外门弟子,凭什么,我师傅现在是无定派的掌门,是师祖最器重的首徒,她才是最应该承袭内功心法的人,是范樛,是她花言巧语,满腹心机的骗了师祖与师傅,我不过是.....”
杨渡生激动地说着,昭和忽然开口打断道:“你师傅知道吗?”
“什么?”
“你师傅知道你做的这些吗?”昭和费力抬着头,说,“听闻令师在位武林盟主时江湖中人无一不服,凭的便是刚正不阿,宽大为怀,可她若知道你背着她做的这些,心中会如何想。”
“你闭嘴,”杨渡生怒目圆睁,“你说这些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你果然和范家的人一样,诡计多端,休想我会上当。”
“我与无定派无冤无仇,范家又于我无恩无惠,我说这些不过是想帮你。”
杨渡生突听此言,不太明白,便问:“帮我?”
“对,帮你。”
“你帮我什么?”
“当然是帮你拿回武功心法。”
杨渡生不太相信,问:“你不是说,你不知道林家宝藏在哪吗?”
“我确实不知道林家宝藏在哪?可我没说不知道秘籍在哪!”
“快说,在哪?”杨渡生急切道。
“我现在湿冷湿冷的,脑子都不太灵光了,要如何告诉你。”
杨渡生知道她的意图,虽然不太信昭和说的话,想了想,还是让人给她松了绑,后问:“现在可以说了?”
即便看不见,也能想到现在的狼狈样,昭和指着自己的衣服头发,说:“你总要给我找件衣服换吧,你看我这好好的发髻,新换的衣服,而且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休要耍花招。”话虽是咬牙切齿,但杨渡生还是让人去准备衣服。
昭和能猜出来杨渡生的身份,这还要感谢范长钰。